学人呼吁:重视休闲问题   加强休闲研究

——“中国学人休闲研究丛书出版座谈会”纪要

127日召开的“‘中国学人休闲研究丛书’出版暨学术座谈会”上,与会代表达成共识:休闲是我们这个时代面对的重大社会问题之一,关乎我们构筑健康、科学、积极的生活方式,关乎全体国民素质的提高,关乎社会的和谐发展。于光远、朱厚泽、龚育之、韩德乾、马俊如、陈鲁直、沈宝祥、何伟等知名学者呼吁全社会都应重视休闲问题。

于光远:“闲”是最大最大的字眼,因为“闲”同“社会生产力”这个大字眼相联。“生产力”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础。而生产力的发展意味着闲暇时间会越来越多。“闲”是生产力发展的根本目的之一,能不说“闲”是一个大字眼吗!物理学家讲过一句话——“上帝厌恶真空”。在时间利用方面也不存有真空,因此时间必须充实,既要有物质的充实,还要有精神的充实。对于休闲生活,尤其对“上帝厌恶真空”给予特别的关注,既要重视有文化地“休闲”和“消遣”,使之对社会的进步起积极作用,又要注意克服消极的填充闲暇的方式。所以我们应多管“闲”事。

陈鲁直:“闲”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基本思想——使人可以充分地利用可自由支配的时间发展自己。这是我们向往的一个社会。20世纪90年代欧洲提出了生活和劳动平衡的问题,是工人阶级提出来的,这实际上就是人的自由解放。如果只是鼓励大家劳动而不创造大量的时间来发展自己,就失去了平衡。西方所提出的生活与劳动平衡的问题触及到了很多的事情。比如说,欧洲的工会不但保障工人们的生活,还保障他们的休闲。符合我们今天谈的“闲”。我们的国家现在提出“以民为本”的治国方针,考虑民闲的问题,是一个真正值得做的事情。在休闲研究里面是很值得探讨的。列宁有一句话:不懂得休闲的人是不懂得工作的。休闲的目的是为了向社会提供更多的劳动。这个话是对的,但是反过来思考就是:劳动的目的,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消费,就是为了休闲。但是休闲的方式和质量必须给予高度的关注,不关心和引导老百姓积极、健康的休闲方式,那么消极的颓废的社会风气也就成必然了。

朱厚泽:在我们传统的思维模式里,“闲”跟“忙”;“工作”跟“休闲”是对立的概念。其实“闲”与社会的关系很密切。比如说,现在报纸上发表了很多文章,担心小孩迷恋于网吧,这种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我们要分析和研究这里边的原因和出路。当今,我们的社会已经进入了劳与闲相一致的社会阶段,处理好劳与闲的关系很重要。十几年前,光远同志就提出:休闲问题要好好研究。但有许多传统的框框制约着休闲的利用。比如人们常说的,“玩物丧志”,如果玩物就可以丧志,那么我们搞博物馆来干什么?那不是害人吗?!其实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个字,叫做“玩物壮志”。通过对历史文化各种各样的创造包括其它民族的创造,去回溯这个过程,这样对人可以提高见识和修养。第二,关于创新与“玩”的关系问题,随便浏览一下科技史,就可以发现有许多科学家的发明、发现与他们的积极健康的休闲方式有关系。任何一件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关键在于正确的引导。互联网是科技发展的新事物,孩子们对它充满好奇,是很自然的事。如何让孩子们通过这样一个新的知识工具、智力工具,来发现一个新的世界,创造一个自己的未来,要给他们舞台。如果光压,我看要出问题。这些都是新课题,值得我们研究。

韩德乾:什么叫休闲,什么叫休闲经济?从它的内涵和外延来说,供我们发挥的余地还很大。休闲经济很重要,这在世界和中国社会的发展中已经体现出来。五本书在这方面花了不少工夫,也打下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并且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但是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能不能把我国发展得快的休闲经济的模式研究一下,如果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能很好的体现休闲经济的经营者和参与者的状况,休闲研究应用前景就会更大。基础研究要和社会广泛结合,并能取得重大突破。基础理论的研究还要继续搞下去,而不是削弱或停止 ,当然也要转移到应用研究上来,这对我们发展休闲经济有很强的指导作用。

沈宝祥: 研究中国的休闲学意义很重大,特别是采用社会调查的方法研究休闲学具有开创性,这五本书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但是,目前在我们国家,真正了解休闲含义的人恐怕还不太多。大多数人认为不能搞休闲,要艰苦奋斗。他们只不过是不知道休闲的真正含义,当给他们讲清的时候,他们就会恍然大悟欣然接受。在我们的许多领导干部中间也有很多人不知道什么叫休闲学。因此我们要考虑如何普及休闲价值的问题,我建议编写一本关于休闲研究的通俗读物给广大干部群众提供参考。这本书既要通俗又要生动,还要结合我们社会发展的实际,结合我们广大干部群众休闲的实际,还要提出我国的休闲制度存在什么问题。这样,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能够比较好地结合起来。我正在考虑如何在中央党校宣传推广休闲学。尽一切可能在报纸刊物上发表一系列的文章。这些文章要通俗,要能让那些干部感觉到休闲学对他们的学习和工作有帮助。也要在中央党校开休闲学的讲座。再一点就是抓休闲问题离不开广大干部,因此我们要大力宣传休闲的种种益处和重要性。

何伟: 马惠娣2000年翻译了国外休闲研究的五本学术著作,今年出版了我们自己编著的五本书,这填补了国内休闲研究的空白,像这五本书系统全面地论述休闲在中国尚属首次,填补了我们国家休闲研究的空白。于老93年以前就提到休闲问题,是于老的思想领先,马惠娣的组织落实,我认为这个贡献是不可低估的。虽然还有很多不足,但是作为一门学科树立起来,其成就是不能低估。另外把休闲作为一门学科提出来,我认为,纠正了许多错误观念。过去一说休闲就和闲生是非、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联系起来,就是玩物丧志。这样,没有人敢去休闲。把休闲作为一门学科提出来,证明了休闲的科学性,这也是一个贡献。把休闲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一个组成部分提出来,对马克思主义本身来说也是一种发展一种创新。过去我们研究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关注的是八小时必要劳动时间,而忽视了八小时之外的时间研究。如果有一本马恩论休闲的著作那将是十分有意义的。(龚育之插话:我认为整理一本马克思论休闲,要比马克思论酒的意义要大得多。休闲和自由时间,自由时间和必要劳动时间,劳动时间和人的自由这些概念有很大的不同,值得我们去认识。)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自由支配时间越来越重要了,现在一年的三分之一的时间是休闲的时间,休闲时间如何利用,如何提高,如何充实,都是非常重要的问题。有计划有组织的引导休闲,能创造很大的财富。马克思讲人要全面发展。如何才能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如果都是必要劳动时间,人是无法获得全面发展的,人类都成了劳动的奴隶,所以必须从劳动中解放出来。有了足够多的自由劳动时间,才能获得自由的发展。所以未来人类的真正解放、自由发展就是社会的全面的休闲的发展。不仅是剩余劳动时间、自由支配时间是休闲,必要劳动时间也是一种休闲。劳动成为人类的第一需要,劳动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因此,我认为创立这门学科在一定意义上说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丰富和发展。

龚育之:休闲是马克思思想中的一个重要观念,不是枝节的,而是非常基础的观念。过去搞马列研究的人没有注意到这些。

过去人们一谈到闲,总把它当成贬义词(马俊如插话:什么游手好闲了,有闲阶级,总是不好)鲁迅给集子起的名字叫《三闲集》。为什么叫做《三闲集》呢?因为那个时候的左派、革命文学,要树立革命文学的旗帜,想了想就把鲁迅当成打倒的对象,认为鲁迅的东西是颓废的、落后的、封建残余的。批评鲁迅是“有闲”、“有闲”,第三个还是“有闲”。鲁迅为了反驳他们,也是嘲弄他们,给自己的集子取名为《三闲集》。当时的“花边文学”也是骂他。那个时候,人们崇尚什么?是劳动,是勤劳节俭,反对有钱和有闲。因为有钱就是剥削。

现在也有人认为,我们的生活还没有那么富裕,还有那么多下岗的人,还谈什么休闲呢?我觉得这个观念应该转变过来。文化的创造与休闲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没有闲大概也就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更谈不上科学了。

如今,我们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除去每天8小时劳动,还有16个小时,再除去8小时的睡眠,还有8小时吃喝以及享受美味等等。现在每周5天劳动,还有三个长假日,这么多的闲暇时间,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我们研究新事物,面对这么大的一个事物,对它的存在、活动方式等都值得关注。不仅要研究八小时以内的问题,还有研究八小时之外更广泛的问题,我们研究休闲,除了要证明把它跟马克思主义联系起来,确立它的正确地位,看到它在现实社会中的地位,如果休闲文化内涵高的话,对满足人们的综合需要、消费情趣有很多好处。不能只关注8小时之内的工作时间,而且也应研究8小时之外的闲暇时间利用问题,应该看到自由在全面发展人的方面的重要地位。休闲在我们现在的社会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但也应该看到休闲存在的品位比较低下、比较恶劣的问题。

休闲品位的提高同文化的创造、休闲与自由、休闲与创造力等等问题都需要去研究。

胡冀燕:这几年我国的经济获得了比较大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发现休闲可以赚钱,于是各种休闲行业蓬勃发展起来,比如各种娱乐业、旅游业的勃兴。于是就出现了以闲为本还是以钱为本的问题。其实,休闲业的兴起不是一件坏事,因为它是经济发展的一种动力。如何对休闲也进行正确的引导,我觉得其实还是一种以人为本的问题。我们今天很多专家的发言,都讲到了对人的关怀、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谈休闲。但是休闲业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在挣钱,因此其问题对媒体来讲是怎样正确引导。应该从更好地搞好人文关怀这个角度来发展休闲业。

马俊如、何祚庥、孔德涌等也分别在座谈会上发了言。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发言者审定

2005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