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中国休闲研究网站

Welcome to the Website of Chinese Leisure Studies

悄然的可持续性:探索中的理论与实践

马惠娣整理

2020123

127日修订稿)

 

作为“悄然的可持续发展”项目一部分,捷克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组织关于“自产食蔬”的系列讲座于2020122日格林尼治标准时间下午1:30(北京时间:2130)通过网络会议开始启动。

第一个讲座由荷兰瓦赫宁根大学(Wageningen University)露西·索沃娃博士 (Lucie Sovová) 主讲,主题:“寻找可持续食品供给:无形的地方、平凡的践行与不同寻常的想象”( “Searching for sustainable food provisioning: invisible places, ordinary practices and unusual suspects”)。

 

项目负责人Petr Jehlička(捷克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研究员)主持了会议。共有来自世界南北半球的48位学者(包括加拿大、阿根廷、中国)分享了露西的演讲。中国“自产食蔬”国际课题的参与者也一同分享。

“寻找可持续食品供给:无形的地方、平凡的践行与不同寻常的想象”,这个主题很具有吸引力,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何种人群都离不开食物的供给。

露西的演讲便从这里开始。她在演讲中介绍了她正在进行的科研调查,包括欧洲共同体成员国以及东欧各国的研究数据,并从“社区种植、生态保护、社会教育、食物生产与收获,以及城市文学风格的创新”等多方面展示了对“无形土地”的利用,这种种植劳作实践本身的平凡与非凡,以及带来的生活实践和思想(理论)创新的若干想象,也包括质疑。露西的PPT图文并茂,要点突出,令人印象深刻。 

 

有十余位听众参与了讨论,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在“交流平台”发表了看法。大家表达了对研究者的感谢,对这个看起来“平庸与平常”,甚至是人们“视而不见”的这一领域做了深入浅出,却发人深省的学术论证。给“可持续发展”这一全球化目标赋予了新的思想含义,寻到了“便捷”的参与路径,同样也对改善生活与精神品质提供了新的研究思路与样本。

笔者通过“线上提问”平台提交了三个问题:第一,根据联合国气候组织的数据,未来人类可能面临严重的缺水问题。那么,悄然的可持续发展如何解决水资源问题呢?第二,悄然的可持续是否受到生态马克思主义的影响?第三,悄然的可持续与社会生态学之间在哪些方面有关联性?

很快,皮特通过电子邮件对三个提问做了回复。

皮特首先说:“你问了一些最棘手的问题……”(You asked some of the toughest questions……

不过对前两个问题还是做了认真的回答。对于第一个问题,他说:“悄然的可持续是非正式食品行为的标签(自我供应、分享等)使我们能够将这些做法的学术知识带到有关可持续粮食系统的更广泛的辩论中,并倡导将可持续性概念扩展到其通常的意义之外(反思由环境和社会的积极成果价值转变导致的行为动机)。因此,悄然的可持续本身大概不能解决水资源短缺的问题,但可以成为节约用水和节约用水管理行为的灵感来源。我们没有对此进行明确的研究,但我们知道许多家庭食蔬种植者用雨水灌溉他们的花园,他们用水罐储存雨水,这是一种节约用水的方法等。我们还知道,在城市中,花园种植是生物多样性的“岛屿”,它们还保留水,相比之下它们也起到城市降温的作用(花园场地在夏季比周围地区凉爽得多)。

皮特在回答第二个问题时,颇费笔墨,让我了解到了很多学问。首先,我第一次听说马克思生态思想中提出“新陈代谢断裂”(metabolic rift)的概念。(说来很惭愧,搞了这么长时间的自然辩证法,还不知道马克思生态思想中的“代谢断裂”概念,对马克思文本的理解太肤浅、太片面。)他解释说:“早在150多年前,马克思就研究过食物的生产、分配和消费问题;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的扩张和伴随的城市化和工业化,城乡之间营养循环链和人与自然代谢关系的破坏,以及农村生产者和城市消费者加剧了土壤流失多种因素导致自然生态“新陈代谢”的断裂。他借用了化学名词“新陈代谢”试图寻找经济与环境的平衡点。后来环境社会学家约翰•贝拉米•福斯特扩充和丰富了这一理论。“悄然的可持续”概念的提出与这些理论有相似性,但不是发源于此。我们注意到接受“悄然的可持续”观点的人,他们更无私,与他人分享食物和技术诀窍,比其他人更关心环境保护,是一种社会多样性和包容性的实践。

对于第三个问题:“悄然的可持续性与社会生态学理论有什么关系?”皮特做了如下的回答:“正如你所注意到的,我试图回避这个问题(同时不排除讨论),因为我不知道社会生态学的理论。你能把它的支持者的名字或者更多的信息发给我,我会查一下,然后考虑你的问题吗?”

我在回复的邮件中介绍了社会生态学家、美国激进政治经济学的代表人物之一的詹姆斯·奥康纳和欧洲学者亚历山大•格里戈里耶维奇•斯捷格尼的文献,以及欧洲学者出版的Green European: Environmental Behavior and Attitudes in Europe in a Historical and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Published by Routledge Press in 2017.

人类真是聪明,大流行疫情看似在中断人们的思想交流,然而技术发明太给力,通过webinar 人的交流仍碰撞出灿烂的火花。

我与皮特相识于2018年在斯洛文尼亚新戈尔察主办的国际会议上,共同的环保理念,让我们走到了一起,并决定合作研究。2019年初他和他的同事托马斯曾访问中国,并开启了中国“自产食蔬”的问卷调查。201910月中国八位学者应邀访问捷克共和国社会科学院,并在那里进行了学术交流。

 “自产食蔬”的概念在英文中有不同的表述,比如:home grown food/Food self-provisioning/garden planting/ informal food practices/ urban agriculture等。在中文中也有不同的表述,诸如:种自家菜园子、种自留地、房前屋后种植等。不言而喻,“自产食蔬”就是在自家所属的土地上种植果蔬。对于具有五千年农耕文化背景的中国人来说对此行为早已“熟视无睹”了。倒是在城市化背景下旧风习熏,许多人家利用阳台、街角、社区荒废土地加以种植。其中的好处:第一是种植绿色食品,以解“粮食安全之忧”;二是食用方便;三是可以有效地利用闲置的土地;四是闲暇时间有了“用武之地”,既收获果实,又可以颐养性情且可活动筋骨等等。

其实这个“人类历史现象”一直在延续,只不过是工业化解决和满足了人的“果腹”问题,大多数人忽略了这一行为的“正当性”与传承性,以及人与自然存在的伦理关系。

在欧美国家,有关“自产食蔬”的研究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之初,而近20余年,“自产食蔬”的研究已经成为欧美“绿色发展”一颗耀眼之星。顺便说一点,中国学者与欧美学者在选题上的不同:中国学者往往讲求高、大、上;欧美学者常常小、精、尖。因此,这类选题在中国学术圈似难登“大雅之堂”。

皮特·杰立卡(Petr Jehlička)英国剑桥大学地理政治专业博士毕业,作为这个项目的主持人已有十余年的历史,正在成为这一领域在欧洲的领军人物。悄然的可持续性(Quiet Sustainability)这一概念来自东欧国家花园种植的丰富经验,由皮特于2005年发文提出,意即:代表了旺盛的、吸引人的、社会包容的、易于接近的、甚至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经济行为和社会生活,是一种新的文化标签。

我们参与这一国际合作课题研究,既是对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回应,也是有回顾与梳理中国农耕文明遗产的打算。

    按照皮特的计划,下次讨论将于20201216日举行,由Petr Jehlička(捷克科学院民族学研究所)主讲。主题:如何从“西方视角”解读东欧非正式食品实践,以及如何理解某些知识能或不能成为理论。

第三次讨论的时间是2021113日,由Petr DaněkMasaryk University)主讲,内容是根据奥地利和捷克2020年的调查结果,讨论非正规食品自我供应和分享的空间,特别关注养护和多样化经济问题。

皮特还将邀请中国学者在这个讨论空间分享中国学者的调查研究成果。